伍湖对周遭置若罔闻,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。他专注地盯着屏幕,在众人的注视和惊叹中一币通关,然后在一列名字相同的记录中,再度输入了一样的名字。
老板轻车熟路地取出那枚做了记号的游戏币给伍湖,按住伍湖要掏钱的手说:“这次算了,当我请你的。”
伍湖掏出烟递给老板:“那就谢了。”
老板接过烟笑道:“常来啊。”
围观群众散了,老板叼着烟回到吧台收起游戏币,刚一起身,被无声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。
这位男士皮肤白得过分,五官轮廓很深,骨相精致立体,穿一身考究得体的西装,漫不经意敞开的衬衫领口中和了斯文禁欲的气质,混入了几许散漫闷骚的调剂。
他出现在这个地方,犹如在温室里精心照料下昂贵优逸的植株,被错放在寒风呼啸的野外。
老板目瞪口呆,心说今天这啥日子,一大早的,眼瞅要关门休息,怎么冒出来一个比一个扎眼的人。
“打扰一下,刚刚离开的那位先生是我的……朋友。”男人笑了一下,笑容倏然撩起一缕软风,让他原本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变得秘而不宣,“请问他经常独自过来玩吗?”
老板继续目瞪口呆——朋友就朋友呗,你停顿那么长时间干啥?让我做完形填空是咋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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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阳光被过滤得所剩无几,微弱的光线像一层薄雾,漂浮在安静的空气里。
伍湖坐在桌前,注视着端放在桌上的游戏币。那是一枚很旧的黄铜色硬币,记号笔写的数字“5”,在凸起的图案上线条断续。
他眨了下眼睛。眼睑合拢所带来的瞬间漆黑之中,谭真默濒临崩溃的眼神一闪而过,在他的意识里激起一阵兴奋的电流。
游戏币上的“5”忽然变得模糊,记号笔的墨迹活了似的流动起来,蜿蜒流淌到桌上,变成一行行粗黑的线条。
直线、虚线、虚线;直线、直线、虚线。
【这一卦对你来说……真的没有意义吗?】
伍湖对面的椅子上,坐着那只完美无瑕的人偶,苍白的皮肤像胎薄易碎的白瓷,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放在桌上。
【蛊这种巫术,是将百种毒虫全部放在一个坛子里,封住坛口埋在地下。坛子里的毒虫互相攻击,最后只剩下一条最毒无比的虫子,便是蛊……】
人偶隔着横亘在桌上的卦象凝视他,仿佛在嘲笑他的伪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