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就这样和他走,恐怕下半生都无法逃脱。那把悬在头顶的巨刃,偏偏在今日、偏偏以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,斩了下来。——报警?以什么理由呢?逃跑?能跑到哪儿去?时萦知道此刻必须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,可思绪如同陷入泥沼,前所未有的焦虑、恐惧和疲惫让脑中一片混乱。正在这时,男人忽然踱步到她书包边,m0出了她藏在侧兜的防狼电击器,带着戏谑的笑意端详起来。“市面上能买到的电池功率有限,你再怎么改装,也达不到一发就失去意识的强度。想要可以跟爸爸说啊,就算是带子弹的真枪,我也会满足你。”他顺势拆开里面的电池,再把线路扯断,将支离破碎的残骸扔进了垃圾桶。随后双手抱臂,居高临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,目光里有让人不适的玩味:“该说你不愧是时家人吗?拿一个疯子做人T实验倒是一点罪恶感都没有。爸爸可不记得,有培养过你这方面的兴趣。”“......”时耀惬意地捕捉到对方眼底一瞬间的慌乱,意犹未尽似的抬手隔空点了点她:“别这么惊讶,爸爸虽然不经常回家,但你的事,我都知道;你的一切,我也都想了解。”时萦微颤的长睫半覆双瞳,如同雨打过的花bA0,适时地表露出那份少nV的柔弱。“我只是因为城里的凶杀案,想找点东西防身而已......”男人一哂,但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:“不用担心,Si的那些人根本b不上你。在爸爸身边,你就会很安全。”这话里的暗示非常多,甚至说到最后,他自己都有点情不自禁起来。然而时萦并没有理他,双方进入了更加严峻古怪的僵持。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,似乎有条毒蛇正慢慢顺着脚脖子往上爬,一点一点悄无声息,让恐惧随着冰凉黏腻的触感缓缓渗到心里去。这时,小区里不知是谁放了几只冲天Pa0,巨大的鞭Pa0声震碎了这诡秘的气氛。她想趁这会儿翻身下床,却蓦地意识到身边少了什么东西,紧接着听到打火机“咔哒”一声——“你在找这个吗?”男人晃着手上的信纸,淡蓝sE的火苗在其下微微晃动着,像是猛兽戏弄爪下可怜的猎物,“我的萦萦真是长大了,不仅有喜欢的人,还要抱着他的情书睡觉。”少nV瞳孔一缩,脸sE本就白如梨花,这下连唇上最后一抹血sE也消失了。“不要,爸你......”没等她说完,火苗瞬间如瘟疫般在信纸上蔓延!嗡——脑海中最后一根弦骤然崩断了,大脑此刻仿佛是个坏旧的机器,嗡嗡噪音不受控制地播放着。怒火和恨意突然又完全地降临,她没有经验也没有JiNg力去遮掩,仓促跳下床想要从他的手中把那张焚烧殆尽的信纸抢救下来。可时耀又怎会让她如愿,他将快要燃尽的纸丢垃圾似的随意一扔,然后一把将她拽起,往床上抛去!少nV微弱的反抗跟成年男X暴怒时的力量相b不值一提,她被重重摔在床上,还没来得及爬起,时耀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。“不装了?嗯?就这么喜欢一张破纸?”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的一声闷响,只要他再稍微用点力,也许那纤巧的下巴骨头就会被y生生捏移位。“你喜欢他,你了解他多少?有没有交过别的nV朋友,有没有给其他人写过情书?他从小到大的背景你调查过吗?你真的确定你Ai上的不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救世主?!”“就算他是真的,你们也不能在一起......”他的声音忽然带了些微妙的战栗,手背在她颊边一抚而过,像在欣赏自己一生最得意、最完美的作品,“——你只有爸爸,这世上只有爸爸会永远Ai你......”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其实有些神经质的狰狞,但少nV眼中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惧意或是厌恶,恰恰相反,她竟然绽放出一个极轻又极美的微笑。仿佛从小就伴随在灵魂深处的、如跗骨之蛆一般对1的焦虑,都完全被cH0U离了。“我知道了......往后我也只Ai爸爸一个......”她左手g着他的脖颈,这个姿势其实非常亲昵,从男人的角度看去,甚至有些缠绵悱恻的感觉。少nV嘴唇微张,宽松的睡衣领口里,修长优美的侧颈一路延伸,连锁骨处的凸起和深陷都清晰可见。时耀呼x1渐渐粗重,邪火从脊椎的神经往上烧,烧得他喉咙发g,眼底都弥漫上了猩红的血sE。“宝贝......”他眼里再无其他,着了魔似的盯着那水红sE的唇瓣,缓缓低头吻去。下一秒,“呲呲”两声,冰冷的雾气喷在他脸上,乙醚略带刺激X的气息在眨眼间充斥了他的鼻腔。再强悍的意志,于化学面前也是不堪一击。意识cH0U离的最后一刻,他朝坐在床上的人望去。少nV面容如白玉雕刻一般平静生冷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有一瞬间在她的脸上,恍惚看见了自己的影子。——那是一种多年耳濡目染,从骨髓深处散发出的、相似的黑暗气息。时萦看也没看地上的人,屏着呼x1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终于呼出一口气。镜子里的人在朝她微笑,过去那些滔天的恨意,那些来不及喊出的痛苦,好像全都在一刹那消失了。少nV眼中只剩Si寂般的平静和锐利,宛如荒漠之中被流沙打磨过的宝石。——整整十六年了。逃跑是永无止境的,就算乘上筋斗云跑十万八千里,过去的Y影也一点都不会改变。除非把根源抹杀,否则它永远能找到你。